現代之人大多無視於事物的層次性,商人意欲跳脫大盤商而直達生產者之上游、學者意欲跳脫產學之有別而下降知識價值於現實性、人與人之相處更無尊重個體之人格獨立而去營造操作他人之意識形態。
人在這種層次的突破中感受到它的力量,比如商人直達於生產者,則可以主控其市場優勢。但這種無層次性的現代作為,卻也是具有無比破壞力的 ─ 生產者從此得以反向自主其銷售通路,而因為銷售與生產再無其分界,導致生產者不再重視其生產品質,而變成商人;學界亦因此不再有深沉的思維,現實面向主導一切學術之發展,知識的價值不再在其真,而只在其能獲利;人也不再有維持其自身人格尊嚴的意願,凡事只有順從潮流與逆反潮流兩種選擇,人的作為從此不再有真實的自主性與道義。
然而這種層次性的消失並非是今日的特殊情況,當人類在歷史中追求『平等』時,已經為此埋下伏筆。工業產品之量產即是一例。當事物之創制不再由人之雙手親自為之時,物自身的層次性便已經被消除,從物出發,今日之人又未能夠從工業中秉持對人之關愛,則他人對於人來說亦只是一物而已。
若人只為一物之存在,雖然可悲,但仍然是有其存在的力量。遺憾的是,層次性的消失,最終卻是走向物的崩壞。當生產者皆是商人、當金錢成為唯一的知識價值、又當人不再有品德的需要時,市場混亂與商品品質的低落、知識的今是昨非、人之為所欲為...
層次性並不代表便是封建的權力暴力,此種觀點只是西方在近代所產生的一種意識形態而已。當我們認真去見到從前事物的層次時,所能感受到的其實是人類透過歷史在當中所注入的用心與事物經歷數個世代所沉澱出的經緻價質觀,跳脫於層次並非是一種『智』,而只是一種無視於前人用心的『隨便』,其實是極為膚淺的。
人若仍有意願學善,那麼,去理解層次的精微之處,將是今日資訊渾沌時代,唯一應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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