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所託,晚輩不敢不從,然而如此重要之劍,逸軒實不敢受。」
苗人王搖搖頭, 說道:「方才見汝以短麈戰不周天之雙刀,已知吾當時即便有劍之王者『無非』在手,也未必能受他一刀。料想此劍在我手中已難再有更高成就。若此,則留劍在此對吾族而言,是禍而非福矣。」
無言逸軒沉默不語。
苗人王又道:「汝不必困擾,吾有含影、承光二劍足以保全族人,唯此無非劍,實不能再留。」
無言逸軒道:「好,既然老先生如此顧慮,我便收下此劍,唯分別在即,求問此三劍之本末。」
「好,好。」苗人王笑道:「吾語汝此三劍本末。」
兩人倚石桌而坐,苗人王慢慢道出三劍故事:
「含影劍以沉砂玄鐵鑄成,此鐵黝黑無光、堅而能展。吾鑄之蟬翼劍,劍身極薄,側視如無物,正視如劍影,舞之而影動,故名含影。因劍身如蟬翼,故運劍需完全順劍刃而行,不能有絲毫誤差,否則必因運力而折劍。」
「承光劍以精鋼明鐵鑄成,此鐵晶瑩細緻、堅而能柔。吾鑄之如長劍,但長長劍三寸,此鐵極堅,費年月開鋒五寸,十數年而劍鋒成,劍身明亮如水鏡,能映照一切事物,使劍自身不可見。舞之如晴空躍光,故名承光劍。劍身柔如藤棍,運劍純以意行,無絲毫限制,以走奇招致勝。」
「無非劍不知何人造、何物以造。吾畢平生之力詳考此劍, 只覺此劍非鑄之而能成。一般鑄劍,尋良材美礦、順其本性而鑄成。但無非劍之材,似能自鑄成劍。吾臆度之,在天地造化四時運行的千萬年間,此劍自煉而成,其材非金非石、其劍無體而有形、無身而有鋒,故名『無非』。後有高人巧思裝以劍柄、劍鞘,而能為人所用。然無非劍遇血即鈍、遇風則利,故百年來,此劍只斬劍不斬人也。」
秋高氣爽,然沙沙落葉吹得兩人不勝此刻依依之情。無言逸軒背著無非劍與苗人王在竹林道話別。
苗人王道:「如此一別,不知何年再見,今夕得見後輩武藝精進如此,實感今生無憾矣。來日,君若見含影、承光二劍現於江湖,則知老朽凋矣,願念今日之情,代吾斬此二劍,免吾畢生心血沾染武林血腥。」
註:本篇靈感得自於《列子‧湯問》之中孔周家傳之含光、承影、宵練三支無形虛體而不能斬人的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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