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因為牙齦疼已經牽動到了全身無力、甚至有點發燒的地步,跑去看牙醫。照了X光片的結果是,我那顆曾經做過根管治療的臼齒必須要拔掉,因為它下面的牙肉已經都爛光了。X光片看起來大概是這樣的(Corel Draw模擬圖):

於是我就被拔牙了。
醫生的技術算是不錯吧,可能打了一大堆麻醉之後,每個醫生的技術都不錯。就像我們作模型的時候,假如那些代木、泡沫、塑膠板是有生命的,而且會因為你在鋸、鑽、切削時候的暴力而動來動去的話,模型肯定也做不好的。幸運的,我雖然是有生命的,可是有麻醉劑的存在,它非常神奇地,可以讓一個完整的生命的某一個部份暫時地處於非生命狀態,於是醫生可以把我放在加工台上,然後用他那別緻的手術刀,在這暫時無生命的肉體部份,進行各種的鋸、鑽、切削的動作。等到牙齦上所剩無幾的那些還緊抓著死去臼齒的肉塊都被切開後,醫生拿起鉗子伸入我口中夾住了他眼神中的罪惡,彷彿是他緊張而發著抖,但實際上是因為用力極大而造成的抖動,總之,這對部分肉體已經處於無生命狀態的我來說,是感覺不出差異的。
一瞬間,牙齒就被拔出來了。
而我不得不以驚嘆地眼神看著醫生,並舉著我的大拇指,表示我由衷的欽佩。不知道我的右半臉有沒有因為麻醉藥麻痺的關係,面無表情而顯得言不由衷。
醫生很快地,塞了一塊黃色的東西到我嘴裡,然後是兩團紗布。『Zubeissen.』醫生吩咐道,於是我咬著這兩團在口中的紗布,強張著左半邊的口問道『Darf ich meinen Zahn habe?』醫生同意了,把我的牙放進了剛剛包裝著手術刀的塑膠袋中交給我,誠心的建議我:『Lass es nicht einfach auf dem Tisch, wenn deine Freundin auch da ist.』。對,他說的沒錯,我當然不會把這血淋淋的牙齒跟肉就這樣放在桌上等我女朋友來看。不! 我要把它拍成照片、寫成網誌、拍醜惡美學的電影....正當我思索到一半時,醫生指著那顆臼齒旁邊牽著的一塊肉塊,接著說:『Oder du kannst deiner Freundin erklären, dass dieser Fleisch hier alles verursacht hat.』,哦~原來這塊肉就是腐敗的根源啊。
不過我沒有時間再觀察我的牙齒了,當我仔仔細細地看著這顆命案現場血肉模糊的牙齒的時候,一旁的助手小姐已經看似滿臉驚恐的樣子,我知道再停留下去,她可能會瘋掉,組成多數女人的主要組織應該名為『脆弱』(而男人也許是『腐敗』),她應該也算是多數的其中一員。所以我拿了牙、穿上外套、領了預約複診的單子離開了診所。
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地翻出這顆腐敗的臼齒,以一看究竟。我拿了張純淨的白紙,把塑膠袋裡的東西往上一倒,血色潑上了白紙,隨即 喀哒 一聲,牙齒掉在了白紙上。
清洗之後的臼齒完全感覺不出它曾經存在的生命,彷彿就跟山洞中的某顆鐘乳石一樣,只有它沉積的、毫無生命跡象的礦物性而已。除了在齒冠正上方有極小的隙縫,彷彿說明了曾經這個牙被侵蝕的途徑入口,以及它四支牙根底部,各有一個小孔,作為曾經是神經用以傳遞生命訊息的孔隙,而最終成為病菌侵入牙齦的途徑。
http://windmusik.blogspot.com/2009/11/blog-post_11.html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