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新的目的創造了新的方法媒介,但是相反地,人也因為先被提供了方法媒介方而去完成了某些目的。整個工業致力於喚醒人們去闡述他們的各種需求,並在當中向有購買能力的那些人推銷各種使用品。
若說人能被喚醒,自然表示之前是沉睡的。正是人們自己,什麼人都一樣,曾是沉睡的,而被喚醒,而今清醒。但這卻與人的需求無關。沒有一種需求是已經先有其確立的名字而來讓人去喚醒它的。收音機其所滿足的需求若與收音機分開來看,是無法或者只能模糊地定義的。對於廣播的需求只能在已經有廣播存在的前提下成立。由此來看,前面那種需求的“喚醒”的陳述是有偏差的。相較於說收音機滿足了一個已存在的需求,這樣粗略的說法,說方法媒介為了滿足需求而創造了需求,是一點也不誇張的。而這也是在許多情況下如此的。人人都說沒有電腦與汽車是無法生活,是根基於,已經有電腦與汽車的存在。在此牽涉到了馬克思辯證生產與消費的分析的看法:“生產不只為需求帶來的物質,它更為物質帶來了需求。[1]”從消費[2]其先決的自然粗糙性[3]與直接性來看 ─ 馬克思在此做了註解:還在自然粗糙性下的生產,其結局將只會滯留在消費之中 ─ 消費只會透過物品來驅動消費自身而已。而消費所尋求的需求,只是透過感官而造就的。馬克思寫道:“藝術品、甚至任何其他的產品造就了藝術感官的以及有美感享受能力的群眾。生產不止為了主體(Subjekt)製造了物,也為一個物製造了一個主體。[4]”
不過,舊的目的在新的方法媒介之下,也無庸置疑地轉換其面貌。要從德國到義大利去的意圖,因其可採用的方式如步行或是搭乘飛機,而有所不同:前者來說是有危險、但是帶有著一種憧憬的冒險,再另一者來說,則可能只是許多次普通的週末旅遊的其中一次。大情況如此,最小的情況也不例外。想要清潔牙齒的需求顯然帶來了牙刷的出現,但是還只知道水跟指尖的那個年代的人們,以同樣的動詞表述他們想要清潔牙齒的意圖的時候,能夠企圖使用一支現今在浴室裡的牙刷來清潔牙齒呢?方法媒介烙下了一個為了完成目的手段,或者給予目的其色彩,以達成另一個情境 ─ 目的本身將褪色而全然貧乏。馬克思同樣找到了相符且準確的描述:“但這並不只是只有為了消費而由生產創造的物品,生產也為消費帶來了更堅固的消費,也就是消費其特性。[5]”同樣,如同消費使產品得以成為產品其終點(finish),像馬克思所說的那樣,生產給予了消費其終點。最終,物品不在單單只是物品,而成為一個在特定、在經由生產不斷幫助其自身的方法下,不斷必須能夠刺激物品消費的物品。“飢餓就是飢餓,但是對於得使用刀叉吃肉來得到滿足的飢餓,相對於使用手指、指甲還有牙齒吃生肉來滿足的飢餓來說,是不一樣的飢餓。”儘管一個個人天生有一系列自然的需求,而且這些需求終其一生都在發生影響,但這些需求在社會中透過用以滿足它們的產品而被塑造成形。馬克思注意到,生產不僅製造了消費品,還製造了各種滿足需求的方法。最終生產對於消費的影響不僅僅是客體(objektiv)的,它同時也是主體(objektiv)的 ─ “所以說,生產創造了消費者。[6]”
[1] 作者註:《政治經濟學導言(Einleitung zur Kritik der Politischen Ökonomie)》第624頁。
[2] Komsumtion
[3] Naturroheit:疑為Naturrohheit(自然的粗糙性)之筆誤,但因為下文中亦再次使用的此字,因此字義尚不明確。
[4]作者註:《政治經濟學導言(Einleitung zur Kritik der Politischen Ökonomie)》第624頁。
[5]作者註:同上,第623頁。
[6]作者註:同上,第6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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