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n 11, 2014

後現代 ─ 創作

我們很難用某種觀法去界定一個創作是否是「後現代」的。這並不是因為後現代的一種模糊、或是不可定義的原故。假如後現代存在,那它自然是可以定義、也必然是明確的。言後現代作品難以界定,是因為我們不知道人在此一時代中的作品究竟是「反對」於時代或者是「屬於」這個時代的否定性的原故。在上一個 (或者上上一個) 世代中的人,首次面對到現代性的衝擊,是以他們的作品中如帶有否定性,比如傳統反對現代化,那這一精神是明顯可見的。然而,因為生存的環境緣故,這一個世代的人的「原本」就已經是處於否定與肯定的交戰之中,是以他們的作品對於自身這樣的「原本」是無所謂對再肯定或否定的。

這個世代作為之所以困難,是因為作者太容易停留在對現代的思辨之中,若作品是對現代之思辯,則無論肯定現代性或否定現代性都不再有肯定或否定的意義,作品最終所能呈獻的,依舊只是否定性 ─ 否定現代,或是對否定現代者的否定。若作品欲離開現代性而「自由」,則即面對「平凡」的衝擊 ─ 現代主義的錯誤,就是否定平凡。所謂「平凡」非是世俗或是低劣,而只是相對於現代主義所追求的突出、前衛。

這並非說這一個世代的創作不再可能突出,若欲順時代性而走,這個世代中的創作之突出,必然是時間上累積而成的,換句話說,能夠突出者,必然不再是作品自身,而是所有作品所創造出的整體,透過這種貫穿來求得力量。但耗費畢生心力只為求一突出對觀眾而言 (對作者亦是) 實是殘酷的。

另一順應時代之路,是走向粗劣的平凡,以粗略原始否定現代性、甚至否定創作之企圖。然而,這只能說是為了能在幾個世代之後,重新恢復突出感而做出的犧牲。

再有,則是體認創作其實只是「為己」的真相,並非為了成就。在時代這樣要求人必須先有成就作為的社會意識中,去體認真正的作為只能是為己的。而在創作之中,這人之「自己」究竟有多少的心與志,才真真正正地被作者自己體會到。在為己創作的過程中,才能體現出作者對於創作對象的真實情感為何。

無論創作從何條路來走,我們注意到,後現代是沒有觀眾的。前兩條路只有附和者或是反對者,而後一條路則只有作者,以及體驗作者心路的知音。追求觀眾在這一個時代中,只會徒勞無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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