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l 22, 2011

現在終於真的開始練琴了


這個禮拜多排了一天時間練琴,趁著有感覺的時候去解決八度震音的手法問題。現在聽起來果然比上周好多了,雖然這個錄音的錯音頗多XD.....(糾正...是超級多....)

其實震音不是震音,而是如譚老師教的那樣 -- 就只是很多個八度的八分音符放在一起而已,而且需要圓滑地彈奏,每個音每個音都要確確實實地彈出它的質與量,如此聲音上甚至聽不出來是八度音交換,而會變成同一個音不斷重複,像是低沉的鼓聲那樣。

今天練了三個多小時,加上前兩天也練了兩個多小時,絞盡腦汁去想、去練、去想練法,總算終於有點點真的"聽到"自己彈的八度震音了。記得當時初次跟譚老師說我正在練這首的時候,提到我是自己練的 (意思是曲子沒有跟任何老師學過),老師想了一下,看似很納悶,問說:『自己練的起來呀?』其實當時我心裡也很納悶,想說:『我就用節拍器放慢練,為什麼會練不起來呢?』

後來老師教了我一個上午,第一次意想不到地老師嫌我彈太慢 XD,然後是種種手的彈法問題。後來回德國又繼續一直練到上週錄了音,我才稍稍知道老師那時候講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意思...

現在我真的會說:這真是不好練啊 orz.........無關乎技巧,而是心法。

Jul 21, 2011

聞見真實

嗅覺對我而言似乎一直是情感的重要關鍵,每次回到德國、或者回到台灣一下飛機的瞬間,第一個印象總是那空氣的味道。德國天氣偏冷,當下雨的時候,冷空氣加上溼氣的味,總讓我想到小時候在埔里山上的早晨。又經常因為空氣的某個氣味,會突然間讓我回憶起某個模糊的記憶,好像回到哪個似曾相似的地方,但又無法清楚地想起究竟是哪個境歷,一瞬間,那個氣味消失了,再怎麼用力去想,也再也回憶不起方才那個味道了。

回憶似乎也必須伴隨著氣味才顯得真實,我可以輕易地回想起小時候埔里的早晨,但是那冰涼空氣的味道卻不是能夠靠著回憶能夠再次呈現的,而缺少了那味道的回憶,小時候的經驗也就不怎麼動人、也不怎麼真實了。人的氣味亦是,在網路上與人溝通,或許正因為少了氣味,彷彿換了個人一般,仍無法避免地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食物的氣味更是學問,要燒出一道菜其實很簡單,但是要做出色香味俱全的菜就很難。味因食物、因搭配調味而異,但是可以很容易地配合調味醬料細緻地加以調整,而色雖然與搭配有關,但其實關鍵是油與火候,只要每樣食材在正確控制的火候與用油量之下,食材的新鮮原色就能夠得到保存。惟獨香最難,每種食材與調味料在烹調過程中展現香氣的時間不一樣,稍縱即逝,火候不對也燒不出香味。如此時間與溫度嚴格的講究中,還要顧及色與味,於是是燒菜中最最最難的部份。要燒出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因此是門硬功夫。

樂器亦有氣味,如笛子的竹香等。唯可惜現代樂器過份地講究上漆,又多用化學漆,雖然美則美矣,但是樂器拿在手中那種高雅氣質,因此消失殆盡。補救之法唯有使用天然漆,然後在天然漆上加塗檀香油,但這也已經不再是樂器原本的氣味了。

Jul 17, 2011

得意

曾經有一次去拜訪譚老師,因為我穿衣服喜歡穿黑色緊身的款式,記得那一次去老師家的時候,穿的就是黑牛仔褲跟黑上衣。老師忍不住問我,為什麼我喜歡穿黑色的。當時我想了一下說,我覺得黑色很優雅、有藝術家的氣質。老師笑著說:『可是藝術家也有分得意跟不得意的啊。』

雖然過了兩年,我還是喜歡穿黑色緊身款式的衣服,當然啦,我也很喜歡穿白色等其他純色的衣服,但是老師講的『得意』一直都在我心裡反覆琢磨著。

昨天跟Y去打羽球,又聊了很多,Y除了書法寫的好、燒菜一級棒以外,又玩攝影、相機,最近迷上了老膠捲的電影,弄了台播放機、剪片機,還四處搜刮(一笑)老膠捲。相對比之下,雖然我這幾年來練琴、玩電路設計,最近也開練書法、練尺八,可是要說到像Y玩到那樣"得意",可真是完全談不上。前鎮子看到黑澤明的訪談影片,大約黑澤明說:『現代的年輕人,(寫劇本)剛開始寫的時候,就已經在想著寫好的作品了,然而卻無法忍受一次只能寫一個字的枯燥,所以幾乎都半途而廢了。』確實,"得意"並不是光是想著自己很得意就會得意的起來的,並不是像政客那樣譁眾取寵一下,就顯得自鳴得意、風光外放,旁觀者其實都只看到他的膚淺而已,就像是國王的新衣一樣。真的"得意"是厚重扎實的,然而也並不是像是苦行僧那樣苦幹,就能夠得意的了。黑澤明在訪談中也提到了巴爾札特寫作的方式,雖然巴寫作數量之巨大,是今人讀也讀不完的,但是他寫作是極有其"方法"的。昨天跟Y請教了寫字的問題,確實自己練字頗有做虛功之嫌,雖然不致於沒有成果,但是要能夠到達"能把字拿出來給人看"的這個目標來說,當中是有方法上很大的問題的。

昨天上午我也一如往常地去練了三小時的鋼琴,特別錄了音。回家聽了自己的錄音之後,才更有感覺之前譚老師指正出的手法上的錯誤,本來苦練的這半年中一直很專注地在解決這個問題,但直到錄了音之後,才更深刻地突然懂了老師當時所講的那關鍵所在。顯然,在自己彈奏的當下,這錯誤是完全沒有被體悟出來的。彈琴所講求的那種凝神致志、通於內心,竟然如此容易就走了調。僅因為手法上錯誤造成的負擔,就能使自己演奏時,無法"真正"聽到自己彈奏出來的聲音。這才知道,何以人需要"學",何以人需要有"師"。人若不真學,則心無法通達到真實世界,人若無良師,則無以知道世界的深刻。

我想,我很可能還是會繼續喜歡穿黑色的緊身款上衣,但是苦思的工夫,還是在認真一下之後再來吧。附上該日錄的悲愴第一樂章。